第1章 褪色的皮影箱

暮色中的西安老街被灯笼染成暖橘色，顾清欢攥着皱巴巴的招聘启事，在青石板路上疾走。手机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眼前，可面前只有间挂着“槐安阁“木牌的旧宅，褪色门楣上刻着的皮影小人，在风中摇晃出破碎的剪影。

推开虚掩的门，满院槐花香扑面而来。正厅中央的白幕布后，光影闪烁，传来铿锵的弦乐声。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年轻男人背对门口，指尖灵活地操纵着牛皮人偶，帝王将相在幕布上腾挪厮杀，刀光剑影竟比电影特效还要逼真。

“林先生？“顾清欢试探着开口，“我是来应聘新媒体运营的。“

男人骤然回头，眼尾的泪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：“会剪视频？“他指了指墙角堆满灰尘的皮影箱，“先拍段开箱视频，明天发公众号。“

顾清欢愣神间，男人已转身继续操纵皮影。她注意到他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，绳结处系着半枚刻有戏文的铜扣。当镜头对准斑驳的木箱时，箱盖上“陆怀瑾“三个朱砂字让她心头一颤——那正是招聘启事上老板的名字。

深夜剪辑视频时，顾清欢在素材里发现段未命名的影像。画面里，陆怀瑾和位白发老匠人相对而坐，老人手把手教他雕刻皮影，刀光流转间，陆怀瑾眼中满是少年意气。突然，画面剧烈晃动，老匠人将块刻着龙凤呈祥的皮影塞进他怀里，转身消失在暴雨中。

第二天，顾清欢将视频拿给陆怀瑾看。男人盯着屏幕的手骤然收紧，茶盏里的普洱泛起涟漪：“从今天起，你要学的不只是剪辑。“他打开库房，上千具皮影在玻璃柜里泛着冷光，“每个皮影都有魂，得让年轻人听见它们的声音。“

就在这时，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宁静。三辆商务车停在槐安阁门口，为首的西装男人摘下墨镜：“陆老板，文旅局的改造项目，该给个准话了吧？你的皮影戏，早该进博物馆吃灰了。“

陆怀瑾把玩着铜扣，嘴角勾起冷笑：“程总这么着急，是怕我拆穿你们用机器皮影抢非遗认证的把戏？“话音未落，顾清欢瞥见程总袖口里若隐若现的龙凤皮影纹身，和昨晚视频里老匠人塞给陆怀瑾的纹样如出一辙